就想起梆捆柴腰子的荆条,荆条的柔性忍性可就比杨柳枝条好多了,而且满山满沟里都是,一年四季割不尽。于是他就割回来一捆荆条,照着样儿学着编扭起来。第一个篓子编扭出来时虽然形状有了,但样子死难看。这样的篓子要拿到大十字上去卖,肯定不好出手。拿到集上去的东西就是商品,商品这东西就是要让人挑剔,不仅要结实耐用,而且还要美观大方。光实用不好看也不好卖出手。耀先狠着劲在窑里学了几天,割回来总有几十捆软溜溜的荆条,编了拆,拆了编。最后终于编成了,样子挺好看,两头翘翘的和船一样。第二天背到下马河集上竟也卖出去了。
从那以后耀先就再不背柴了,只要一有闲空,就割回一捆荆条,坐在窑里编扭篓子筐子。等编够四五个就挑到下马河大十字上去卖。荆条编出来的篓子比杨柳树枝条编出来的篓子更结实耐用。耀先又是心灵手巧编出来的荆条篓子即俏皮又大方,很快就成了大十字上的抢手货。
耀先用荆条编篓子是先把筷子一样粗细的荆条在镰刃上劈开,白光的平面朝里,带皮的圆弧向外,这样篓子编成后,里面就像粉连纸一样挂白整洁,外面看着又是墩墩实实的。一个这样的篓子用的当心一些能用一两年。三六九每一个下马河集日,耀先都要在大十字上卖几个这样的篓子。这就比背柴省力而划算的多,他们的日子真的一天天好起来了。
耀先在脚地里抽拽着一根根柔软的荆条编扭着篓子,不时地要抬头看一下炕上的月儿。月儿盘腿坐在炕上嗡嗡吱吱地摇纺着棉花,她也不时地要扭脸看一下脚地里的耀先。那漫漫悠长的时间,就这样在不声不响中度过去了,那漫漫悠长的时间,就这样被月儿纺进线穗里、被耀先编进筐篓里。
夜渐渐深了,灯花都叭叭地爆响起来。月儿纺车上的线穗像茭白一样鼓着肚儿丰满起来,耀先手里的篓子也该扭边收口了。在又一次灯花爆响中耀先伸展着腰身站起来,把编好的荆条篓子放到窑根,那里已经一溜儿摆放了几个编好的篓子。等耀先放好篓子过来,月儿也停了纺车,下了线穗。两个人洗了手脚就脱得光光溜溜地钻进一个被洞,受了猛烈惊吓的耀先虽然不能勃硬起来,但他们每天都是这样脱的光溜溜的睡在一个被窝里。没有了那种功能的耀先对月儿的身体依旧充满了渴望。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美玉,柔腻、光滑、白嫩:翘挺的乳、圆润的尻、细柔的腰、平板的肚、修长的腿、玲珑的脚,所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不胜收,好像她根本就不是娘生爹养的,而是苍天赐给这个世界的一件美物,一件稀世罕见的美物。面对这样的美物,耀先咋能不敞开怀抱呢?耀先虽受过猛烈的惊吓不能勃起,不能进入。但他还是像摇船荡桨似的喜欢在她身上摇荡。
月儿还是在婚后三天的那个不祥的夜晚有过一次那样的感觉,而且还是那样的短暂仓促。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享受过直达深处的荡意消魂的终极美妙,不过她已经感到满足了,他虽不能进入,但他每天都要在她身上摇荡摩挲一阵,这样她也就有了那种麻酥酥醉心醉意的感觉了。她对他再没有份外的要求,她一往情深地爱着他,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依靠,她不嫌弃他,更不会背叛他。共同的命运已经把他们紧紧地扭结在一起。
第二天又是下马河集日,像往常一样,耀先月儿早早起来先把全村的巷道扫一遍,然后回到崖口上的窑里,耀先去准备赶集要卖的东西,月儿则坐在锅灶前拉响风箱。月儿烧了两碗清米汤,馏了两个黑面馍,褪一根生葱。这就是他们的一顿早饭。
吃过早饭,耀先用一根桑木扁担挑起四个用荆条编成的篓子,其中一个篓子里还放着一小包袱月儿纺出来的线穗疙瘩,除此而外耀先脖项上还挂着一个用碎布块缝对起来的花布袋,布袋里装着二三十颗母鸡这几天下下的新鲜鸡蛋。这篓子,这线穗,这鸡蛋都是要拿到下马河大十字上去卖的。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下马河每个集日他们都要去卖篓子卖线穗卖鸡蛋。他们和别人不一样,他们需要置办的家当东西太多了。
日头在山尖上冒花的时候,耀先担着篓子走下崖口。卖篓子和背柴不一样,一捆湿柴上百斤重,一路上不歇几歇到不了下马河。而四个篓子没有几斤重,一担儿挑上轻轻松松一阵工夫就到了。所以卖篓子就不必起早贪黑,日头在山尖上冒花出来再走也赶趟。
分下土地后月儿就不一定回回都跟着耀先去赶下马河的集。去年腊月二十九的事情毕竟不可能经常发生,人毕竟和畜牲不一样,干脏事丑事时他也是提心吊胆怕让人看见的。这么长时间月儿再没有碰到过那种事。当然,耀先要是不在跟前,月儿也总是很小心的,她常把一枚纳鞋底的锥子藏在身上以防万一。
耀先挑着篓子走下崖口赶集去了。月儿把锥子在身上藏好,提起泔水,给猪儿拌一盆食,给一窝芦花鸡撒几把料,这才锁了窑门,上南疙瘩地里剥棉花芽子去了。
剥了一晌棉花芽,南疙瘩上的三亩地里就再没活了,再有,就是下面河滩里的一亩半水浇地了。滩里的一亩半水浇地,麦熟后回茬复种了玉茭,前两天才引着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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